“不是平日的药香。”</p>

苏暮雨站起身，步履无声地走到她身侧。他的视线并未逼视，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表象的沉静：“是‘蛇涎草’和‘鬼枯藤’的味道。”</p>

他微微停顿，才继续道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：“你曾说过，前者，带有神经麻痹之毒；后者，只生长于阴湿墓冢之旁。用它们炼制的毒，可见血封喉。”</p>

“你从前，只将它们锁在柜子最深处，绝不轻易动用。”</p>

谢星眠捻着药材的手指，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。</p>

苏暮雨的目光掠过她微僵的指节，缓声道：“而且，你整理药材的顺序，也变了。”</p>

她一怔。</p>

“你素来先理甘草，再理黄连，因不喜那苦味，总想快些将其归位。”</p>

他的声音依旧平和，却点破了最细微的异常，“可今日，你最先碰的，是旁边那味朱砂。”</p>

他的观察竟细致入微至此。谢星眠沉默下来，她确实心绪不宁，一些深植于身体的习惯，在心神动荡时，便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破绽。</p>

见她沉默，苏暮雨的声音放得更缓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、深沉的探询：</p>

“星眠。”</p>

他唤她，目光沉静却不容回避，“看着我。”</p>

谢星眠下意识地抬眼，撞入他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。</p>

就在这四目相对的瞬间，苏暮雨的心轻轻一沉。</p>

他看到了。</p>

那双总是清亮、从容，带着几分疏离和澄澈的杏眸里，有什么东西，不一样了。</p>

底色未改，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，漾开了一圈难以抚平的涟漪。</p>

那眼底深处，多了一丝极淡的、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......冰冷戾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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